《为民而商》纪录片：思辨解码北京商业四十年

2018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，各行各业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纪念这段独特的、珍贵的历史时期。北京商业作为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之一，也在等待一次全面的总结和梳理。

近日，由北京市商务局与北京电视台携手打造、联合出品的大型人文纪录片——《为民而商》在北京电视台播出，引发观众的强烈共鸣和热议。这部纪录片以真实而饱满的视角讲述了首都商业40年的辉煌变革，它仿佛是一座时光博物馆，通过年代感十足的画面、精准的解说词、鲜活的人物和故事，让观众一秒开启尘封的记忆，重温北京商业的美好瞬间。

“以史为镜，可以知兴替。”北京市商务局党组书记兼局长闫立刚在开播仪式上，高度肯定了《为民而商》的现实意义和艺术价值。他指出，这部作品从理性思辨的角度回顾过去展望未来，看到了北京商业对于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商业发展的引领力量，在同主题纪录片中具有开创意义。

总导演钱丹丹和总撰稿人郭晓东接受采访时表示，希望把北京商业视作中国商业发展的一面镜子，透过它审视中国的改革开放走过的艰辛历程，看到这个人口大国如何走向一个全新时代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迸发昂扬活力。

人们常说“四十不惑”，主创团队将该片定位于思辨性的历史纪录片，认为叙事逻辑不应该简单地按时间为轴，更应该遵循思想轨迹，更应该站在理性思辨的角度，挑选出北京商业四十年这串项链上的珍珠，将其分门别类以不同的主题呈现给观众。

钱丹丹和郭晓东将“北京商业四十年”归纳为六个主题：东方欲晓、不畏浮云、民惟邦本、有容乃大、城市之光、雄关漫道，通过典型人物和关键事件诠释每个主题，串起四十年的历史长河。

“四十年来这么多变迁和感动，告诉我们一个不变的道理：商业和民是鱼和水的关系。”钱丹丹表示，《为民而商》最终的落脚点还是放到了“民”的身上，片名点出了他们对于这项命题作文的思考答案。改革开放的红利将北京商业从物质匮乏的年代带入极大富足的今天，但是“为民而商”始终是商业的努力方向。“商业的本质，即为了人民的生活供给和服务。”

而北京商业的变迁过程恰恰有其独特性和唯一性，这与它的政治地位密不可分。郭晓东解释，北京由于身份特殊，其商业变革引起的波澜大于全国其他任何一座城市，因此北京商业的改革开放之路非常谨慎。它的每一次进步都能在全国起到巨大的示范效应，这意味着所有身处历史漩涡的人物面对了空前的阻力。《为民而商》在有限的篇幅里为观众描绘，北京如何在新旧商业模式中不断化解冲突，在更迭中汇成巨变。

寻找不畏浮云的那些人和事

1988年，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拂过中华大地十个年头，然而彼时距离取消粮票还有整整五年。渴望改变的种子已经扎入国人的心田，它跃跃欲试等待萌芽破土。

北京人解文生时任崇文区工商局副局长兼红桥工商所所长，那个时候的红桥市场刚从马路边搬入半封闭式商厅，路边摊位的气质还没有完全褪去，一股新的力量已经蓄势待发。解文生在检查工作中发现，一个60岁的老人在红桥市场偷偷把珍珠卖给外国人，赚取超高的报酬，并且这种私自买卖珍珠的生意渐成气候。严格来说，这在当时可以按“投机倒把罪”论处。解文生打算按规处理，可是老人看着他无奈地问道：“国家允许私人种植珍珠，但只对2%—5%的珍珠进行收购，还不允许私人买卖，剩下的搁着都没地儿放。我们要怎么办？”

听过此番解释，解文生主动找到上级部门反映情况，请国家工商局的领导到红桥市场视察，相关部门提供了新的思路——“珍珠，也是一种艺术品”。这句话点醒了解文生，从此珍珠被串成项链作为工艺品被纳入经营许可范围，也就有了率先突破政策经营珍珠的红桥市场。

这个故事被钱丹丹和郭晓东视为最难忘的片段之一，“故事里的每个人既有勇气也有智慧，没有他们往前迈出这一步，也就没有今天的北京商业”。

主创团队相信，正是这些鲜活的人物填满了北京商业四十年的辉煌画卷。《为民而商》按照六大主题对应六集，前三集着眼于过去的开创精神，后三集聚焦于新时期的商业新格局，每集至少提及8-9个故事。其实，创作团队从确认策划方案到完成剪辑，总共耗时还不到半年。钱丹丹和郭晓东表示，整个团队经历了多轮“推倒重来”，不断更新自己的观念认知，不断搜集更丰富的素材，力求最大限度地走近这段历史，并向观众娓娓道来。

“如果再给我一个月，我还会继续调整内容。”钱丹丹和郭晓东多次强调，对主题的理解随着一次次采访越来越鲜明。例如老北京的“清凉记忆”——北冰洋这个商业品牌故事，最初被团队定义为“不畏浮云”主题的典型，在最后一刻被选入第五集“城市之光”里。北冰洋是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饮料品牌，因为和百事合作遭遇“雪藏”，淡出市场十四年之后，在2011年，带着玻璃瓶、铁皮盖、橙黄色汽水、冰山白熊logo、桔子味这些不变的记忆元素强势回归。“深入了解后，我们意识到北冰洋销声匿迹的同时，错过了与体制抗争的时期，它集中体现的其实是北京本土品牌面对挫折不屈不挠的精神。”

“北京有着极强的全国示范效应，北京的商业面对改革开放的阻力，是其他地区无法比拟的。”在郭晓东看来，当年的北京商业每往前迈一小步，都要受到方方面面各种力量的口诛笔伐，因此它改革的分量才格外厚重。

我国第一家个体餐厅——“悦宾饭馆”开业之初，伴随着“卖国贼”、“资本主义复辟”等耸人听闻的恶名。餐厅的所有者郭培基面对质疑也曾暗暗担心，但他为了获得“合法”身份，每天依然执着地跑工商所，工作人员为之所动，默许他先把饭馆开起来后“补票”。直到1981年，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陈慕华和姚依林亲自到店里来拜年，才给悦宾饭馆带来实质性的正名效应。

“勇气和智慧藏在每一个参与者身上。”钱丹丹认为，这些改革和进步不止源于自下而上的突破，也包含了上层管理者的开明大度。今天看起来颇有戏剧化的情节可谓是当时石破天惊的“壮举”，他们勇于突破现有制度，用实际行动传递最前沿的政策风向，冰冻多年的商业雪山才渐渐融化，最终汇成生机勃勃的大江大河。

新时期新商业

如果为改革开放四十年做一个简单的划分，前二十年的中国冲破痼疾勇往直前，后二十年的中国积极融入国际赢得世界尊敬，北京商业的发展历史很好地诠释了这个过程。

“北京举办过亚运会和奥运会之后，服务水平一下子提升了十年。”《为民而商》主创团队表示，北京商业服务业在发展中始终肩负两大职责：首都民生保障和国际交往活动的保障。北京商业在一次次与国际的碰撞中，不断对过往重塑和突破，一路奋进不辱使命，和这座城市一起，成长为国际一流水平，并为北京人民的生活增添新的精彩。

郭晓东将亚运会和奥运会比喻为“中考”和“高考”，前者的优秀表现为自己带来信心，后者意味着北京商业的服务品质，正等待一轮更加全面的考验。从2005年起，为了备战2008年北京奥运会，北京市出台了“商业服务业迎奥运三年行动计划”，对八个重点行业、业态提出了全面“升级”的构想，从“规范、便利、繁荣”三个方面，针对解决当时的突出问题，王府井步行街、什刹海茶艺酒吧街、琉璃厂文化街、秀水市场等特色商业街区，也在这项计划的推动下迅猛发展起来。

不断审视过去是为了更好地看清来路。北京商业经历四十年的风风雨雨，在新时期遇见不同往日的挑战，整个社会也在为商业寻找新的动能，北京这座历史之城也试图在摸索中把握住下一个商业十年。

钱丹丹和郭晓东表示，创作团队也希望通过《为民而商》勾勒出北京商业的未来蓝图，可是商业本身就是多变的复杂的，虽然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，但是有些特点在他们看来是大势所趋，且不容忽视。

首先是融合的趋势。郭晓东谈到，过去的商业门类泾渭分明，未来各个板块的界限会逐渐模糊，比如单纯的购物将不复存在，而是以一种集合休闲、购物、娱乐于一体的服务形式延续。第二个是个性化服务。采访多个新时期优秀企业之后，钱丹丹和郭晓东发现，一切商业服务越来越强调“个人”，原有的单向、封闭式商业正在向定制化个性服务全面转变。第三个体会是富含高技术性。几乎所有新兴企业都在加大科研投入，有了科技加持，未来的商业形态有无限的想象空间。

最后一集的主题叫做“雄关漫道”，郭晓东解释，这不是指具体操作面临困难，而是在于观念意识存在挑战，是指如今的北京商业，面对北京人民的消费需求和国际化需求双层艰巨的任务，如何在复杂的情形下找到新的解决方案。主创团队认为，在这个大背景下北京商业的任务十分艰巨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。但是，“道漫漫，雄关矗；新北京，民之都”也因为如此而令人倍感期待。

《为民而商》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闫局长的一番讲话中，他总结北京商业在改革开放四十年间的成就，最后感慨：“商业服务业的核心永远是民生，无论什么时候，都要坚持为民而商，让百姓生活更加幸福”。

“商业就是社会的皮肤，承载了社会道德文明的高度。”郭晓东表示，中国走过弯路，但是在经济发展上的赶超速度非常快，期间最难逾越的鸿沟要数社会文明的差距。商业发展到一定阶段时，就要比拼服务水平和服务态度。郭晓东说，北京商业的骨子里不缺这种精神，就像当年王府井百货糖果柜台售货员张秉贵，永远用灿烂的微笑对待每一位从天南海北过来买糖果的顾客，他那令人称奇的“一抓准”和“一口清”技艺以及“一团火”的服务精神，被誉为“燕京第九景”。“最重要的是，商业要靠买方和卖方的共同努力，将这些宝贵的道德文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。”